1985年冬季,云南的寒冷比往年更为严峻。位于边境的小县城麻栗坡突然间变得热闹非凡,数辆军绿色的大卡车一辆接一辆地驶入这片山沟,原来是兰州军区47集团军的先头部队,参与轮战任务的队伍已经到达。随着这些部队的到来,时任军长的钱树根也带领指挥所一同进入麻栗坡。钱树根是个资深的老兵,深知这次的轮战任务绝非易事。
钱树根毕业于解放军重庆炮兵学校,是建国后的第一代军校学生。1956年,他从军校毕业后被分配到47军,担任见习排长,之后逐渐晋升,担任了炮兵指挥排长、团参谋、师炮兵科长等职务。可以说,炮兵是他一生的专长,他对47军有着深厚的感情,并且在47军工作了近30年,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。
47集团军被选中参与轮战,背后有着特殊的战略考虑。之前,47军曾在广州军区长期部署,1960到1970年代,越南战争期间,中央军委曾计划派遣陆军参战,而47军是候补部队之一。因此,47军的战士们在15年里长期在海南和广西的亚热带丛林中进行实战化训练,特别是在丛林作战、生存能力和行军技巧方面,积累了丰富的经验。
展开剩余76%那个时期,广西和海南的许多地方都被茂密的原始森林覆盖,地形复杂、阴湿难行,白天几乎没有阳光,蛇虫鼠蚁遍布,而野生的猛兽如豹子、野猪等常常出没。在这些艰苦的环境下,部队的装备水平有限,但指战员们依旧表现出了非凡的意志力和训练热情。
参加轮战的部队主要是47集团军的139师,以及附属的炮兵旅,这些部队的历史源远流长,从红军时期起就屡次立下赫赫战功,一直以来也是战斗力较强的部队。在得知任务要长期执行后,兰州军区决定将21集团军的61师也调来支援,最终,部队和装备通过100多列军车运输到达了前线。
进入老山战区后,47集团军的将士们发现这里的地形与海南的丛林完全不同。老山的地貌几乎完全由尖锐的石头山组成,到处都是喀斯特地貌的天然洞穴。战斗区域从老山到八里河东山之间不到六十公里,敌我双方的阵地极其接近。甚至有一个阵地,敌我分界线就只是靠一块大石头,战士们在这头活动时,敌方几乎能听到每一丝动静。
雨季的到来使得局势更加严峻,许多战士在猫耳洞中泡水,衣物潮湿,皮肤发烂,甚至得了疮。为了应对困境,战士们发明了“作战裙”,就是将布条围在腰间。有的战士开玩笑地说:“咱们这是穿着裙子打仗,回去怎么跟家里人交代?”此外,由于战区湿气重,战士们带来的干粮迅速变质发霉,这些无法食用的干粮吸引了大量的老鼠,而老鼠胆大至极,甚至会咬人。很多战士在睡觉时,耳朵、鼻子、嘴唇被咬伤,简直无法忍受。老鼠的增加也引来了蟒蛇,尽管这些蛇体型不大,但也能吓得人魂不附体。最初,战士们见到蛇就毫不客气地将其击杀,但后来发现蛇对人并无兴趣,反而有助于控制老鼠数量,于是双方和谐共处。
与这些野生动物相比,越南军队的威胁更为致命。越军在这片山地作战多年,对地形非常熟悉,而47集团军虽然装备了强大的火炮部队,但对战场的适应仍需时间。然而,47集团军有着强悍的炮兵力量,装备了多种火炮,包括152mm加榴炮、130mm加农炮、122mm榴弹炮等各种武器。在面对激烈的炮战时,钱树根总结道,虽然老山战区的阵地战异常激烈,但真正的关键在于炮兵作战。我军的炮弹供应充足,而越军虽然也有一定的火炮装备,但每次开炮后,他们的炮火常常就停了下来。
刚刚接管阵地时,部队采取了非常豪放的打法,看到可疑目标便要求全力覆盖,光是炮弹消耗每天就高达120多吨,相当于3000发炮弹。钱树根亲眼目睹了后勤部队的艰辛,每天背着沉重的炮弹上山,他心里非常痛惜。于是,他提出要更加精准地计算炮弹的使用,通过炮位侦察雷达和“炮弹银行”策略,大幅度减少了炮弹消耗,每天的炮弹使用量降到了20吨,后勤人员为此感激不已。
除了战术上的改进,钱树根也注重士兵们的心理建设。每次进行突击任务,他都会给战士们准备茅台酒,作为鼓舞士气的象征。战士们喝着酒,眼里闪烁着泪光,心中充满了不舍。而当轮战结束,战士们回撤时,钱树根特地去看了自己亲手修建的工事,朝阳照在水泥掩体上,他不禁回忆起那些牺牲的年轻战士,心中涌上一股沉痛的情感。
47集团军在老山战斗中,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,但也取得了辉煌的胜利。共歼敌2440人,伤敌4151人,俘敌6人,摧毁敌车22辆,炮302门,工事2000多个。虽然付出了149名战士的生命,但他们的英勇与牺牲,成就了祖国的辉煌。今天,每当站在老山主峰上,风吹过猫耳洞的遗址,仿佛还能听见将军的怒吼和炮火的轰鸣,那段用血与火铸就的历史,永远铭刻在人们心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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